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
带着咸味的海风吹在身上，分外地舒适。
海浪拍打在礁石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从大开的门那里看去，能看到蔚蓝的天空，和那和天几乎要融为一体的大海。
我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临海的某处小峰上，因为不管怎么说，这风未免也太大了点，海浪声虽然美妙，但也很喧闹。
虽然....也并不讨厌这种感觉就是了。
哦...忘了自我介绍一下了，我的名字是宫本武藏，十七岁的普通高中生，因为海难而和家人失散，被冲到千里之外的海月岛。在经历了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我因为利器刺穿腹部，失血过多而亡。
“就是说啊，为什么武藏那个时候要去找姐姐呢？”熟悉的笑声响起，这种三分俏皮七分顽劣，不用想就知道是千叶那个家伙了。
“没办法啊，我明明也劝阻了武藏的，可他们宫本家的孩子就是倔强，所以落的这样的结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咯。”说出这样的话的，是那个曾经劝阻过我的黑衣巫师。
“不过那个时候武藏的勇敢的确打动了我呢....多亏了他我才清醒过来呢...那样勇敢说出自己想法的武藏，真的很可爱呢。”若叶轻轻抿了一口香茗，微笑着说道。
“喂不带你们这么笑我的吧？当时我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救若叶啊....”我苦笑着对着那三个家伙说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很有男子汉气概的吧，那种情况下换成其他人早就逃之夭夭了吧....
“嘛，也没否定你的做法是错误的啦。”千叶倒在地板上伸了个懒腰，“不过话说回来了，没想到姐姐你还真敢杀我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弟弟。”若叶捂嘴偷笑了起来，“毕竟那时候我已经遗忘武藏的绝情而疯狂了嘛...你刚刚好出现在我面前，我当然会控制不住的啊。”
“切...我看你只是对我不满罢了...所以就想找个借口来报复我。”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哦。”黑衣人笑道，“毕竟那时候的若叶的确是因为武藏而完全迷失自我了嘛...不过本来我还以为千叶的死武藏不会有什么很过激的反应....没想到他好像还很在乎你啊。”
“切，不识抬举的家伙...当初要是被我诱惑住了多好，这样子就可以多活一些日子了。但这家伙却偏偏对若叶死心塌地，根本就不听我的话，屁颠屁颠就跑去祭典了，然后被捅了一刀吧？”
“武藏对我这么痴情，我也稍稍有些意外呢，本来我还以为他只是喜欢我的外貌呢，没想到并不是这样啊...这样子我也会很难为情起来了呢。”
“我看他只是性取向不敢标新立异而已！无趣的男人！”
“喂，武藏，你倒是说说看啊，到底谁更好看！”千叶蛮横地抓起我的衣领。
“一定是我更好看吧，武藏先生。”若叶向我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我说不出话来。
这该让我怎么回答啊！本来就是一样的外貌，这怎么让我比个高低啊！真是让人伤脑筋。
“都好看，都好看！”我只能暂且这样先敷衍过去了。
其实现在的场景应该很奇怪。
我，若叶，千叶，黑衣人，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在一间和室里一起喝茶。其乐融融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之间发生了什么，简直就和下午茶闲谈一样聚在一起。
而且，若叶和千叶，以及黑衣人，还在大谈特谈关于我去救若叶却被捅死的事情。并且围绕着这个明明很恐怖的话题，却聊出了“上菜场买菜买到不好的菜”这种饭后闲聊的感觉。不管怎么说都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嘛，只是这么说吧，我也不是很懂这个情况。
但是并不感觉突兀，甚至我隐约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理所当然地死了之后，和同样死了的几个人喝茶聊天....
....不对。
我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痛。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一定是哪里，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我为什么会感到理所当然啊！我明明已经死了不是吗！千叶的眼珠不是都被挖出来了吗？可为什么大家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一起喝茶？不...是已经发生了，却和只是打了场游戏输了是同一种感觉？虽然有些遗憾，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太奇怪了..对，实在是太奇怪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的样子我这么熟悉，可是又这么陌生。
明明若叶就是若叶，千叶就是千叶啊。
可是...我却感觉不到半点，他们身为“千叶”和“若叶”两个人的存在感。不，或许是说..没有一点属于人的气息。
...对于死亡这么淡泊，千叶对于自己的惨状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地带过。对于犯下杀人的大错，若叶的语气居然就像平常和弟弟玩闹一样...这种对于生命的淡薄...
根本就不像是若叶和千叶有的！
人的生命有多么珍贵，他们明明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当初若叶不也是拼尽了全力，想让千叶和自己一起活下去的吗！她不也在背负着自己杀人的罪恶，一直坚强地活下去，并为此赎罪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面前这个若叶，对于自己身上发生过的那些事情，对于本该承担的罪恶，却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笑而过？连同我那为她而死的爱...也一起被放下了？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攥紧了拳头。
“喂，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奇怪了吧！”
谈笑声停住了，三人一起看向我。
“怎么了武藏？”若叶关切地问。
“从刚才开始你就在想什么事情，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啊。”
我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我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三人愣住了。
我的身子在颤抖着，啊，对啊，那种对于死亡的恐惧，对于千叶死去的无奈，还有对于若叶的爱恨交缠，又回到了我的心中。回到了那个叫宫本武藏的人的身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能这么无所谓地谈论这些事情啊！明明千叶你被杀了不是吗！明明是被你最喜欢的姐姐杀了的，可是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感觉愤怒！明明若叶你也是，你被我害成这样，为什么你却像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样，就这么轻描淡写一笑而过！你的温柔是不是也太过了点啊！”
“武藏...”
“别叫我的名字！”我咆哮了起来，“你们...你们根本就不是我认识的若叶和千叶！明明他们对于生命的重量是再也清楚不过了！明明若叶你每次祭祀都会为了自己的杀人而痛苦，明明你当初为了保护千叶义无反顾地挡在了他面前！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可是你现在的样子，和把责任丢给别人的那些村民也什么两样！你难道已经忘记了，你是怎么样用自己的坚强和隐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吗！为什么对生命这么看重的你们，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果然是武藏呢。”千叶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啊，果然是武藏呢。”若叶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嘛...就是这样了。”黑衣人耸了耸肩，“我知道接下来没我的事了，于是我就先行告退了。”他恭敬地退了出去。
若叶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叹了口气。
“果然这样子也没有办法把你敷衍过去吗...明明想着不要把你卷入这种事情里，稍后就把你送回去了呢。”
千叶摇了摇头：“不过毕竟是武藏...看来不说清楚是不会罢休的了。”
他们一起叹了一口气，推开桌子上的茶杯茶壶，而后，一副棋盘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海神那家伙也的确是多管闲事呢...明明这种事情让我们自己解决不就好...”
“嘛....不过也好，武藏的存在的确给棋局增添了几分乐趣呢。”
“可惜你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说到底还是平局啊。”
“稍微也有点厌烦了呢...”
“话虽如此吧...但我可不准备放弃呢。”
“呵，我也不会半途而废的。”
若叶看向了我。
不...她应该已经不是若叶了。因为她那原本黑色的瞳孔，变得澄清而通透了起来，明明只是一身巫女服，却不知道为何多了一份神圣。即使已经极力收敛，一种想让人跪下膜拜的威慑，还是令我的身子颤了颤。
“这...这是...”
我想不出该用什么语言去概括眼前的若叶了。
不...或许还有...
那就是...
“神”....
“稍稍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若叶，当然...一般别人习惯叫我...月读。”
（月读(ツクヨミ、ツキヨミ)，别称月夜见(ツクヨミノミコト)、月余美、月弓尊(ツクユミノミコト)、月读壮士(ツキヨミオトコ)、月神以及月人。他是日本神话和神道的一位神只，是月的神格化，"三贵子(月读、天照大神、素戋呜尊)"之一，伊邪那岐之子，掌管黑夜的神明。）
“那我也稍微介绍一下自己好了....”千叶笑了起来，“我的名字是千叶....我是月读的兄长，一般你们称呼我为..天照。”
（天照大神(《日本书纪》)或称天照大御神(《古事记》)、天照皇大神、日神，是日本神话中高天原的统治者与太阳神。她被奉为今日日本天皇的始祖，也是神道教最高神。）
注：虽然是引用了日本神话中的故事，但经过虚构之后，和实际有所出入，请不要对号入座。
.....已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
天照...月读？
那位...太阳神？以及黑夜之神？
...那分明是父亲都要供奉的，伟大的神明啊...
...不管怎么说，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
这样的变故令我已经近乎呆滞，我不认为他们是在捉弄我或者恶作剧，我能看的出来，他们的言语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
“哇...那也就是说...我一不小心喜欢上了神咯？”
我呆呆地问着不着边际的问题。
“更不可思议的是神都对你有些心动呢，嘻嘻。”若叶...不，或许应该称之为月读了吧。月读抿嘴笑了起来，啊，那的确不是若叶能有的笑容，虽然依旧美丽，但已经没有了身为人的气息。
....神啊，啊，真是..伤脑筋的展开啊...
我宫本武藏...居然和神在一起谈笑风生，之前还让神照顾我，更是和神有了身体接触...
怎么看都是以下犯上，要杀头的大罪啊...
“嘛..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吧，但你的确和普通人不一样。”天照摇了摇头，似乎在对什么事情很遗憾一样。
“喂喂..你刚才不会在想，如果我不是普通人的话就要把我丢到海里去喂鱼了吧！”
“怎么可能...顶多是把你切成一块又一块...哦算我什么都没说。”
喂你明明这么淡定地说出了这种恐怖的话来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敷衍过去啊混蛋！
“嘛，也算了。”我很干脆地坐了下去，“反正你们要惩罚我早就已经干了，能在这里和我谈笑风生，一定是不准备对我怎么样了。”
“喂喂喂，这是你对待神的态度吗？”
我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到底你不还是千叶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毕恭毕敬的啊！
”
天照似乎很是恼怒的模样，他发现月读在一旁偷笑，于是便问：“你笑什么啊！这家伙是看不起我们啊！”
“得了吧，兄长大人，你那样子一点身为神明的自觉都没有呢，和凡人斗嘴吵架..噗，没想到以前那么严肃的兄长大人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月读极不厚道地嘲笑起来，天照的脸都被气红了。
“我说武藏你个混蛋啊——”他挽起袖子，就要向我冲来。
但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哼了一声，又坐了下来。
“抱歉，兄长大人的做法给您带来困扰了呢，武藏——”
——那是蔑视众生的眼神，高高在上，如凌驾于所有生命之上一般。
——神。
“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问吧，我将知无不言。”
“..你是若叶吗。”
月读轻轻笑了笑：“是...但又不是呢。”
我皱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这样解释吧。”她敲了敲桌上的棋盘，“在这里面，我是若叶，在外面，我便是月读。”
“同理，在里面，兄长即是千叶，而在这里，他即为天照。”
“...什么意思。”
月读似乎不打算解释，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至于武藏...你在这里面是武藏，但在外面....”
她刻意顿了顿，说：“即是被神庇护的人...嗯，辉夜姬呢。”
“....可，可那不是月亮女神吗！？”
“..的确如此，你是辉夜姬的后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也是我的后裔。”
.....也就是说，面前这位明明看上去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子，是我的...先祖？！
“不对啊，这样没理由的啊！”我的大脑已经和浆糊没有两样了，“如果是月读的后裔...那我不就是神吗？！”
“啊...那个啊。”
“怎么说呢...宫本家其实严格来说，都和我有说不清楚的关系呢...你们那位祖先也是一位神奇的人类呢...他不知道用了什么花言巧语就蛊惑了月亮女神，然后兄长大人就很愤怒啊..说什么人和神是不能在一起之类的，于是便把辉夜姬给封印了...我好歹也算的上是她的母亲，所有就来找他算账..不过我也没想到她居然已经产下了人类的孩子。”
“我也不清楚神和人类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辉夜姬的孩子绝对不在神的范围内，他们也不属于人类...因为他们有着远超旁人的体魄，智慧和毅力，这大概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遗传....也就是我所说的神的庇护。”
“所以...武藏你从一开始就和凡人是不一样的，因为你是...我的曾孙啊。”
完全...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张口结舌，目瞪口呆。
“....嗯，也就是说我喜欢上了我的先祖.....”
不知道为什么，就蹦出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想法。
“真是的..这突如其来的认亲现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真让人头痛啊...”
“至于你看到的若叶和千叶...其实严格来说也并不我们，他们只不过是在这棋盘中的棋子罢了，换句话来说，即是我和天照创造出来的。”
“为了将辉夜姬救出，我和兄长大人曾经激战了很久，但都分不出胜负，于是便想到了用这种方式来和平解决。不过场面陷入了僵局，就是兄长大人提出的获胜条件实在是太过苛刻，我根本没有办法战胜他，这样算起来，我们已经在在棋盘上浪费了千年的时间呢。”
“不过倒也无所谓...因为对于我们神明来说，生命是没有尽头的，所以也会无聊...这场棋局也算是无聊打发时间的产物吧...”
明白了，这下子就能够解释清楚了。
月读的女儿辉夜姬和我的先祖相恋，于是两个人生下了人神混血的孩子，可是天照大神不容忍这种做法，于是便封印了辉夜姬。作为辉夜姬的母亲，月读自然要讨回公道，但是打架又分不出胜负，所以就以下棋定胜负。
....哈，不管是从神还是人的角度来看，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家庭伦理剧呢...
...但是我也意识到了一点。
对，虽然信息量实在过于巨大，但我还是没有把那一点忘记。
棋子，是什么。
棋子是神创造出的人类。
人类是什么。
生命。
决出胜负需要什么？
...死人。
换句话来说...如果是以神的视角来看，这是十分稀松平常的。
因为是自己创造出的，所以不管怎么样，死了活着，都无所谓。
只不过是...消磨时间的玩物罢了。
我是神的后裔呢，月读是我的先祖呢。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是人，也不代表我就是神，我只是介于这两者中间，奇怪的存在。
因此，我能由两种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事情。
一个是神的视角，一个是作为人的视角。
而我喜欢的，也只是身为人的若叶，也就是我以人的视角见到的若叶。
并不是面前这个，神明月读。
......
啊。
稍稍有点不爽了呢，果然我还是身为人的成分多一些呢。
“大致的事情我已经明白了。”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两位神明，“那么我还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我和若叶，还能见面吗。”
月读愣了一会，笑着说：“武藏，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我的嘴角微微扬起：“所以...你不会因为杀了我而感觉到悲伤吗？”
“......”月读似乎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收敛了笑容。
“不会吧...因为你们可是神明啊。”我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连身体都激动地发抖，“是啊，你们可是神明啊！在你们的眼里，所谓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人与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生死病老，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你们怎么可能会因为人类的失去而悲伤？”
“硬要说的话，因为你不算是人类，所以我的确会感到一些不愉快。”月读答道。
“....不，你错了，你错了啊，先祖——大人——”我特意拉长了音调，“我宫本武藏，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类喔！所以我会喜欢上对我温柔的人，我也会对我喜欢的人过往的事情而感到悲伤，也会对于生命的逝去感到无可奈何和悲痛。我没有办法坦然面对死亡没有半点情绪波动，没有办法将发生过的一切事情当做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正因为如此，我才永远不会是神，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月读和天照都说不出话来。
“...我喜欢的，果然不是你，而是若叶呢。”我笑着说，只是心没由来地痛了起来，“我喜欢的..是身为人若叶啊..可是她只是你们游戏里的一枚棋子而已，被你们创造出来，又无声无息地抹灭，如果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的话，可能现在也什么都不会剩下了吧...”
“...棋盘会再度重做，死去的人也终将复活，他们会重复某一段时间的事情，却也会因为一些小小的改变而变得不同...这便是矛盾螺旋。”
“所以，武藏，若叶和千叶，实际上是存在的，他们也不会因为死去而永远消失，他们只是螺旋中的一部分而已，他们不会消失，而是会永远存在。”
月读轻轻叹了一声，“因此，你的担心是没有必要的。他们不会消失。”
“....所以我说啊，我和你们这些神，一点也不像呢。”
“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天照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攥紧了拳头，“你们的做法...很让我火大啊...”
“嘛...虽然你们是神呢，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资格对你们指手画脚，但我一定要说....你们说若叶和千叶只不过是这棋盘的一部分，他们不会消失...但他们会死去！即便再怎么样复活，也改变不了他们曾经死亡的事实！而且你也说了吧，这个螺旋只会重复一段时间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会无数次重复自己死亡的经历！”
“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怜，很可悲的事情吗！与其让他们这么痛苦，为什么不早点了结他们！而是让他们一遍又一遍体会这种感觉！你们一点也不觉得，这种做法是很残忍吗！”
...
是啊，因为我是人。
因为是人，所以对于死亡不能一笑了之。
因为是人，所以不能对于发生过的事情轻描淡写。
因为是人，所以....绝不允许我喜欢的人，在这样的轮回之中，一遍又一遍体会那种痛苦！
“别开玩笑了！”我站起身来，“你们这样的做法....这样轻视生命的做法，到底算什么神明啊！把人的生命用来决出胜负这种事情，你们一点也不会因此而愧疚吗！”
“....武藏，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啊，你们不明白呢。”我嘲弄似的笑了笑，“正因为如此，你们才是神明，而不是人。”
我看向月读。
“你能把若叶还给我吗。”
然后看向天照。
“千叶呢。”
月读愣了一会，说：“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不，你满足不了的。”我说，“因为柳下千叶——已经死了，尽管你们说在这螺旋中他们不会消失，但是你们不知道，人是会死的。”
“那个有着那样经历的，我所喜欢的，并且用生命去救的若叶已经不存在了！她已经消失了，尽管你再怎么轮回，她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我无法赞同你们这样的做法，也无法平息我的愤怒，所以...”我向他们伸出了我的食指，一字一句地说。
“这场棋局，请务必让我加入，我要做的，是将他们从这永无止境的轮回中解脱出来！”
“赌上...身为宫本武藏的人类的尊严，我要加入，你们神的战争！”
........
已经不用再多思考了。
人的生命或许可以是渺小的，脆弱的，但不可以是毫无尊严可的。
天照和月读的做法..所作践的，正是人类的那一份尊严。
因此...我会堵上我身为人类的尊严，和我这神之后裔的身份。
在这场永不停息的矛盾螺旋内，将你们打败。
若叶和千叶已经回不来了。
但我可以回去。
并且拯救和他们一相同遭遇的人。
....
开始吧。
这场...人与神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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